柳敬亭道:“本来呢,标榜什么,贤者不免。二程兄弟要来个洛派,三苏父子要来个蜀派,何况比他们万万不如的人。”我被他一提,猛可地想起来,因笑道:“柳先生所说这二程三苏,当然都在这个世界里的人,我去拜访拜访,可以吗?”陈圆圆和柳如是都微微一笑。我道:“二位夫人为何发笑,莫非说我不宜去见他们?二程道学先生,或者不大好见;这三苏父子,尤其是大苏,是个潇洒不群的文人,有什么见不得?”
柳如是笑道:“我们倒不是这意思。我们以为张君见过我们这亡国莺花,又去见那识大学之道的程老先生,却是有些不伦不类。而且看看我们这面孔,再去看看他那面孔,这是你们现代人所谓一种幽默。”我本来无意幽默两位贤人,被如是点明,我也就做了一个会心的微笑。
柳敬亭道:“东坡先生我是佩服的,可以引张君去拜访一下,至于二位程夫子,我这个说书匠,往往拿了圣经贤传作说书的材料,这是大逆不道的侮圣行为,他必不见我。”我笑道:“那就先见一见东坡先生也好。”三位夫人听说我另要拜访他人,倒不必我告辞,已是站起来送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