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校长不再往下说,脱下头上的皮帽使劲地搔痒,似乎麻风病毒已经侵入他的头发,必须及时清除。
祝和斋常在梦想,自己又站上了讲台,面对学生或侃侃而谈,或娓娓道来,将满腹经纶和对人生的感悟讲给他们听,那是多么惬意。孟子说,得天下英才而教育之,一乐也。他最想追求的是这第一乐。校长不说话,继续不断搔着头皮,祝和斋明白,他的梦想就像校长头上的头皮屑一样被无情地搓碎了,他是政治上有污点的人,“右派”帽子就像烙在古代犯人脸上的字,三尺讲台已成为咫尺天涯。
校长似乎不再头痒了,重新把皮帽戴端正,脸上也同时呈现出一派肃穆。他说:“老祝,你人虽回来了,但自己是啥身份你要明白,学校是无产阶级阵地,不会接受一个思想有过问题的人继续为人师表,所以嘛,你要再当老师的心情可以理解,但难以实现,不是我不帮你,我也爱莫能助。”
尽管有思想准备,但听到这样明白无误的拒绝,祝和斋仍感到沮丧,他能理解校长的苦衷,也许真是自己的愿望太过美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