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艾陵之战后,夫差对越国已经完全地放心了。现下西施不在面前,抛开她的原因,他显得更为理智了,竟然能够静下来,平心地与范蠡应对公事。方才他一直是认认真真地听范蠡陈述,与其商议两国之事。只有在想到西施的时候,眼里才有黯然神伤划过。
范蠡,如果不是他的情敌,或许会成为一个很好的朋友吧。他的文韬谋略,的确是不可多得的惊世之才。
彼时齐国的大夫来了,他也没有要范蠡回避,俨然已经把范蠡和他一心一意所为的越国当成了一条阵线、一艘船上的人和事。
鲍牧信步上庭,收起在齐国一路奔逃的慌张,从容坦然而笑:“吴王,鲍牧已将齐君废了,你可免去后顾之忧。”
“废了?”吴王夫差不明确这“废了”究竟是什么意思。
“从这个世上永远地消失了。”
“你……?弑了国君……?”,夫差拍案而起,“身为齐国的大夫,不顾君臣之义,扰乱纲常,弑君犯上,理应是千刀万剐的死罪,今日你竟还有胆量来到吴国,难道还指望夫差封你一个高官厚禄做么?”
鲍牧觉得,夫差这一番话其实只是个国君道义的幌子,所以根本没有放在心上。
夫差起先的怒意渐渐地止住,而后又掉下了吧嗒吧嗒的眼泪,仿佛痛惜,仿佛哭悼齐国的内乱不止,汹涌如潮,害了多少无辜的生灵。
国家之间,和个人的情义不同,实在有着千丝万缕微妙的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