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天色大亮他才有了倦意,发出响亮的鼾声。
姚桂云渐渐醒转,听到鼾声才发现丈夫也在。这两年她一直过得像个守寡人,这个房间他从来不肯屈就,两人僵持得就像战场上你死我活的对手。
这算什么夫妻?必定是前生受过诅咒今生才捆绑在一起,活着见了生腻,死了才有几分想念。
她躺在床上听着那不太规律的鼾声一动也不动,或许只有这才可以让他继续在身边,借此欺骗一下饥渴的内心。
光线从窗外透进来,洒在谢永镇那花白的头发和微凸的肚皮上。他身上那件丝绒睡衣半敞着,萎缩褶皱的胸口裸露在日光之下像足了菜缸里的腌黄瓜,一颗颗豆大的老年斑在那黄瓜皮般的皮囊上冲她无声冷笑着。姚桂云吃惊地发现丈夫竟然已经如此老迈,她忽然恍悟,他对自己的冷漠真的只是生厌了吗?难道就没有生理上的原因?被猜忌和嫉妒左右的她竟从来都没有细想过对方或许在无情的岁月面前早已悄悄变作生了锈的机器。想到这里她忍不住坐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