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他又听见一阵水声,却突然觉得太吵。他想起了那张曾经近在咫尺的脸,声线极低,有些沙哑,她说:“童子血,纯阳躯。”当时她似乎被烧得神志不清了,瞳孔有些涣散,脸色潮红,就像此刻落在杯中的红梅,带几分瑰丽的艳色。想到这里,他蓦地把手里的茶泼了出去,莫名地心浮气躁。
就像此刻,他盯着贞白细腻的脖颈,线条纤长,锁骨一半掩在玄衣领口里,凸出的骨头支起衣领,好似被一节指头掀开,凹陷的地方则似一道沟壑,压也压不平。
他的目光定在那锁骨上,脑子里乱七八糟地闪过无数念头,比如锁骨太深,肩线单薄,太瘦了,比如衣服太深,皮肤太白,像他常年搁在案头的宣纸,让他忍不住想在上头点墨,写意,然后心浮气躁地,又想弄脏它,揉作一团,毁了它。一时间,思绪纷飞,以至于忘了去跟那名心高气傲的妾室计较。
李怀信突然的缄默,引起了贞白的疑惑,她抬眼看去,就见对方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看,他长眸半垂,视线似落在她的颈项处。这人向来是个讲究的,对人对己都十分挑剔,贞白下意识地抬手轻拂衣领,以为那里有什么不妥。
见贞白的长指无意地压住了锁骨的沟壑,李怀信忽地回过神,撞上了贞白疑惑的眼睛,他没有慌张,反倒“啧”了一声,嫌她衣领开得太低。这数九寒天的,应该把脖子也一并遮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