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史·吴玠传》也说:
胡世将问玠所以制胜于璘。璘曰:璘从先兄,有事西夏。每战,不过一进却顷,胜负辄分。至金人,则更进迭退,忍耐坚久;令酷而下必死。每战,非累日不决,胜不遽追,败不至乱;自昔用兵,所未尝见也……
这不过随举两条,金朝兵强的证据,散见于各处的还很多;要是一一列举起来,怕要更仆难尽。这就是女真崛起的主要原因。
然而从进了中原以后,它这种优点,就都失掉了。原来女真的兵制,是分为千夫长、百夫长,千夫长唤作“猛安”,百夫长唤作“谋克”(女真是兵民不分的,猛安谋克,平时就是理民之官,谓之孛堇。其兼统数部的谓之忽鲁)。本来都是自己人。后来诸部族投降的,也都授于猛安谋克;汉人辽人也如此(平州叛后,金人晓得治部族的制度,不能施行于内地,才依中国官制,设置长吏);这是因为本部族人少,不得不招徕他部族的缘故。到熙宗以后,又想把兵权都归诸本族,于是把辽人、汉人、渤海人承袭猛安谋克的,一概罢掉。南迁以后,又想用本族人来制驭汉人。于是把猛安谋克所统属的人户,搬到内地;括民田给他耕种。这种“猛安谋克户”所占的田,面积很广,纳税极轻;而且都是好田(《金世宗本纪》大定十七年,世宗对省臣说:“女真人户自乡土三四千里移来,尽得薄地,若不拘刷良田给之,久必贫。其遣官察之。”又对参政张汝弼说:“先尝遣问女真土地,皆云良田,及朕出猎,因问之,则谓自起移至此,不能种莳;斫芦为席,或斩刍以自给。卿等其议之。”其实以战胜民族,圈占战败族的地方,哪里有不得良田之理?请问中原哪里来“不能种莳”,只好“斫芦”“斩刍”的地方呢?这许多话,正是当时拘刷良田,以给猛安谋克户的反证)。然而他们的经济能力,很是薄弱的。得了这种好的家产,并不能勤垦治生。大抵是不自耕垦,尽行租给汉人。有“一家百口,陇无一苗”的,“有伐桑为薪”的。“富室尽服纨绮,酒食游宴;贫者多慕效之。”于是汉族长于殖产的好处,并没学到;本族耐苦善战的特质,倒先已失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