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自设立了这个观风整俗使之后,一向如浙江、甘肃、湖南几省,都放得有人;只有山东这省,因前任学政不曾任满,尚在不曾放人。恰好一日,山东巡抚奏报该省学政因病出缺;圣意正因山东地方连年盗贼出没,骚扰地方,想要用一个年轻志壮的旗员去振作一番,却又一时不得其人。因乌大人是个掌院大臣,便命他在翰詹班里说几个人来。乌大人想了想,自己素日深知几个里头,不是年纪过大,便是人地不宜。一念便想到由国子监祭酒新放乌里雅苏台参赞大臣的这个安骥身上。当下便把这话奏明,还申说了一句,说:"这安骥已有成命,放了他乌里雅苏台参赞了,只恐更改不便,请旨定夺。"他奏了这句,静听旨意,却见圣人点头不语,只降旨道:"再说吧!"乌大人只道这话奏得不合圣意,倒着实有些害怕。那知天下事,无巧不成话,只这个弯儿里,当下就套出个弯儿来。
原来那个当儿,正有一位内廷行走的勋侗近信大臣,因和他家东床一对口角,翁婿两个竟弄到彼此上折子对参起来。这位大员,便是当日安老爷要到河南以前,那位卜德成卜三爷来给公子提亲的那个隆府上。他家这个姑爷,便是上次御门放了阁学的那个乾清门侍卫。彼时圣人见内廷近臣这等不知大体,龙颜大怒,登时把他翁婿两个逐出内廷,又开了许多紧要官项,将两个交部严加议处。这事只在乌大人保奏安公子的前两天。隔了没两日,部谈上去,朝廷便把那位大员降了个头等辖,放了乌里雅苏台参赞;他家那位姑爷,革去阁学,赏了个蓝翎侍卫,在大门上行走。又一道旨意,便把这阁学缺放了安骥,就放他山东学政兼观风整俗使,一体钦加了副都御史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