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疲惫地走到停过卡车的地方,灰土中只有几圈淡淡的油迹。尘土散尽后,阳光刺眼地以更大的劲头扑向地面,那个扔在草丛中的塑料袋吸引了他的目光。等他躺倒在柔软的草地上,袋中的饼干粉末已全部倒进了口中。他费了很大劲才用唾沫把这些饼干粉溶化,吞进了胃里。这是一块从路上不易望见的低洼草地,被几棵酸枣树所遮掩。洼地里辅开一条麻袋和几张报纸,居中那张报纸整面只有一篇文章,小段小段错落间杂的黑体字也不能使那张纸显出一点生气。一群苍蝇麇集到报纸中央,苍蝇忽起忽落的翅膀下,是一摊鼻涕一样的东西,他一下便领悟了那是什么。所以,又很容易地看到那个女人屁股留在报纸上的汗迹,以及麻袋下面被蹬乱的一些绿草。头晕目眩。他口渴得更厉害了。他不知自己怎么就跑到公路上去了,念叨着学校在这方面给予他的惟一一个字眼:黄色小说。黄色小说。他顶着骄阳,轰轰作响的燥热地气从脚下蒸腾起来。他感到口渴难忍。
他转身又走进那小小洼地。看到苍蝇已经被几只蝴蝶赶走。他记得母亲就十分爱怜花间的蝴蝶。它们扑扇着美得难以形容的翅膀扑向那团粘液。
他想痛快地呕吐,但肚里却空空如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