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天,钟鸣午饭时接了家里的一个电话,一串子又急又快的家乡话,说了大半天,等他关了手机一抬眼,正正对上了哈果果的眼睛。
钟鸣看得那个年轻的妈妈眼睛里全是好奇探究,她微皱着眉头在想着什么,看上去有一种意外的不稳定的动人,像晃在水面上赤金的美丽光线,一晃,有了,一晃,好像又没有。
钟鸣问,怎么啦?
哈果果说,你哪里人?
钟鸣说,我南通的。
果果还是微皱着眉想着什么,突地咧了嘴笑起来,说,你讲的好像日本话似的。
钟鸣也笑起来。
他突然觉得哈果果这个人有点儿意思。
他觉得她有点儿像偷穿了大人衣服的小孩子。
方博南从法兰克福回来了,两个星期,倒养白了一些,精神头也比走之前好,眼神也亮了,饱鼓鼓的像一个刚出炉的大面包,带着外国的奶油甜香。小别的快活在果果心里头荡漾,觉得看着方大头挺亲挺亲的。
方博南自回来以后言谈中把国外的环境夸得只应天上有。
他说,老婆,你有没有考虑过移民?
果果只当他随口说着玩,也没有在意,谁知他真的开始收集有关的资料与信息了。
果果问,咦,你好像真有移民的心啊?